才子心情烦躁,题写两首七绝,情景交融,令人感触深刻

古代社会兴亡交替,平民百姓很难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。即使躲避林泉,也会觉得深山里的暮春总带着几分肃杀,就连溪水也一改往日的清冽,裹挟着焦土与断羽,在乱石间发出呜咽的声响。曾被视作隐逸净土的草堂,此刻也成了乱世中的一枚残棋,随时可能被马蹄碾入尘埃。

中唐时期,一位青衫客在傍晚时分倚着柴门,目光越过层叠峰峦,投向被暮色笼罩的长安城。那里曾为英才的舞台,如今却是硝烟弥漫。他摸了摸腰间的酒囊,想起昔日在京城酒肆慷慨悲歌的自己,顿时觉得恍如隔世,只能在一片狂躁中低吟。下面一起欣赏他的诗篇:

狂题二首 其一 唐代 司空图 草堂旧隐犹招我,烟阁英才不见君。 惆怅故山归未得,酒狂叫断暮天云。

司空图,晚唐诗人、诗论家,32岁中进士。黄巢攻入长安时,他拒绝与其合作,不得不四处避难。唐亡之后,他绝食而死。司空图在宦途中辗转半生之后,最终选择躲进深山,这两首诗表达出诗人在风雨飘摇的时代中所处的困境,充满了苍凉和悲苦。

诗的起笔便令人感到心碎,那座位于中条山的茅屋,曾收留过诗人疲惫的身躯,此刻正热情的姿态"招我",仿佛故园深情的呼唤。"烟阁"则指京城中的凌烟阁,那个供奉着盛唐功臣画像的神圣殿堂,此刻却化作模糊的剪影。

"不见"二字仿佛冰锥刺骨,既是怀念贞观之治以来贤才辈出的盛况,更是对晚唐藩镇割据、人才凋零的无奈。草堂代表着隐逸传统,烟阁象征着功名情结,前者的温情与后者的冷寂发生激烈碰撞,诗人也会深深地体会到理想崩塌的苦涩。

后两句更令人不忍卒读,就像情感的潮水突然发生了决堤。当战火焚毁了长安的宫阙,当叛军的刀锋切断了仕途的阶梯,所谓的归隐早已不是陶渊明式的诗意生活。

于是诗人选了"酒狂",酒杯是对抗残酷现实的麻醉剂,当他的呼喊刺破暮云,人们听见的不仅是个体的悲叹,更像是一个时代的挽歌。

一个"狂"字,如一根红线贯穿全诗,它是竹林七贤式的佯狂避世,是李白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傲岸风骨,当忠君报国沦为空洞口号,似乎唯有癫狂才能保持灵魂的温度。

其二 须知世乱身难保,莫喜天晴菊并开。 长短此身长是客,黄花更助白头催。

晚唐乱世,烽火不断,残垣断壁,市井萧条。文人的笔墨里尽是黍离之悲,字里行间也流淌着山河破碎的怅惘。秋风卷过荒城,驼铃之声渐远,曾经的盛世华章,都化作寒鸦枯树间的一声叹息。

起句的"须知"二字,如长辈的厉声呵责,却又掩不住背后的战栗。当流矢击穿京城的大门,当铁骑踏碎高高的宫墙,平日里主张修身齐家、治国平天下的士大夫,此刻早已吓得仓皇出逃。

"莫喜天晴菊并开",紧承上句,如一盆冷水浇在赏菊者的热肠上。晚唐的很多才子常以菊自喻,不过在司空图的笔下,"天晴菊开"的美好图画突然发生了变化,那或许只是乱世间隙的短暂祥和。

"莫喜"二字,饱含辛酸,作者仿佛在警告世人:当大厦将倾,任何局部的美好都不可能持续。菊花在此不再是高洁的象征,反而成为乱世里的一块遮羞布,花朵越是明艳,越是反衬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。

“长短此身长是客,黄花更助白头催”,后两句写出诗人客居他乡的无奈。“黄花”即菊花,在暮秋开放,象征着时光流逝,更增添了诗人对岁月催老、人生迟暮的感慨,悲愁之情溢于言表。

诗人是战乱中的流亡者,就像无根的蓬草,在中原大地上辗转漂泊;他又是一位异乡人,眼睁睁地看着君君臣臣的秩序如流沙般消逝。无论寿命长短,在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,所有人都是匆匆过客。这种漂泊感超越了个体命运,穷则独善其身的隐逸思想,也在战火中摇摇欲坠。

每一片绽放的花瓣,都是岁月刻在诗人额角的皱纹。诗人的白头是个体生命的倒计时,而黄花的盛放则是王朝最后的回光返照。司空图心情烦躁,题写两首七绝,情景交融,令人感触深刻!